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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by郑二52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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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可程京宴就是急需要一个方式来确认她确实已经回来了,他紧紧扣着她。  林与幼象征性挣扎两下,也就随他便了,只是咕哝:“回床上不行吗?”  在浴室做,到底是他什么爱好?  将功折罪的是,宴总肯善后,让林与幼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病床前,而他坐在病床边,一低一高,他帮他吹干头发。  耳边是吹风筒沙沙的声响,林与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说:“我记得,以前是我帮你吹头发。”  程京宴吹风的动作顿了一下:“多久的以前?”  “五年前……哦,忘了告诉你了,五年前的事,我基本都想起来了。”林与幼往后侧头看他,“我这次被绑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我找回了当年那些记忆。”  “程京宴,你真挺混蛋的,一开始骗我给你生孩子,我真的怀上孕了,你又不要孩子……”  吹风筒被“咔嚓”一声关掉,程京宴抓住林与幼的手,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拽上床,拽到自己怀里,他双手抱着她的后背,嵌入式拥抱的姿势,让胸膛相贴,似乎心脏也相贴了。  林与幼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说,“我没有不要孩子,我说过,你的所有,我都爱。”  他当时赶去卡塔尔接她,就已经做好了跟她一起生下那个孩子,抚养那个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患有近乎绝症的遗传病,他也会倾尽所有为他治疗的准备。  他又怎么会不想要跟她的孩子呢?  那四个月,他们是一起照顾孩子长大的,母亲有感情,难道他身为父亲就没有吗?  是那辆车。  是费利克尔和罗夫驾驶的那辆车,横冲直撞,既撞向林与幼也撞向程京宴。  邵庭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上来保护他,当场撞死。  他也受了重伤,被路人送往医院抢救,三天后他醒来,身边是小雪。  小雪告诉他,知知也出了车祸,而且孩子没了。第270章画一个结局  程京宴无法接受,踉跄地跑下病床,跑向知知的病房。  而在那个病房里等着他的,是已经准备就绪的许枝梨。  “我前段时间离开沪城,是去找那个白人房东,让他认认,知知到底是你还是许枝梨。”程京宴嗓音略显沙哑,仔细地解释着,他不是无缘无故要在和她的婚礼前两天离开她。  他一直以为,许枝梨是五年前跟他在一起的人,那天突然得知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林与幼才是,他没办法冷静,必须马上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见完房东,我还去见了,小雪。”  又听到故人的名字,林与幼侧头:“小雪?”  “当年我因为小雪告诉你,我们的孩子有遗传病的事,将她从身边驱逐。这次找到她,她才告诉我真相。她说当年是许枝梨主动找上她,跟她说,让许枝梨顶替你留在我身边,只要计划成功,她会想办法,让她跟我一夜。”  林与幼听着他的声音,在她耳畔一句句响起,且轻且低,像深沉的大提琴,恰好可以安抚她有些起伏跌宕的心潮。  “小雪说她对许枝梨的条件不感兴趣,因为她已经预料到我一定会因为告诉你遗传病的事驱逐她。她只是恨你,只要能分开我们,她什么都愿意做,所以一口答应帮许枝梨。”  听到这里,林与幼忍不住想要从他怀里起来,仰起头看他,但程京宴还抱着她,不准她动,她只好继续跟他胸贴胸。  “然后呢?”  “小雪将我原来的手下都换了一批,换成没见过你的,然后告诉新来的人,许枝梨就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知知,有她里应外合,再加上许枝梨演技好,我才会被蒙骗。”  原来是这样。  林与幼就说,当年见过她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怎么会没有人告诉程京宴,许枝梨不是知知呢?  小雪在程京宴身边伺候那么多年,程京宴在巴黎那段时间,她更是三层楼的管家,权限大,有她帮许枝梨,许枝梨的掉包才能那么顺利。  毕竟唯一知道全部真相,并且对程京宴非常忠诚的邵庭,已经死在那场车祸里。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那许枝梨是怎么演的?程京宴,我们好歹同床共枕了……有一年吧,你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吧?”  程京宴说出准确的数字:“十个月。”  “对,十个月,我们那十个月多亲密啊,”林与幼甚至想起来,“你还跟我说过,你虽然看不见,但不可能认不出我,否则就是真瞎了,结果你真认不出?”  程京宴:“……”  林与幼气极反笑。  这个男人,瞎眼的时候反而能准确无误找到她在哪里,重见光明了反而认不出?  程京宴辩解不了,干脆耍赖,手掌沿着她的脊柱一颗颗抚摸下来,林与幼那个地方有点敏感,情不自禁地哼唧了一下。  程京宴心头先是一软,但说起那件事,眼眸又冷凝了起来。  芭蕾舞演员,也算演员,许枝梨的戏演得很好,将一个“意外流产、痛失爱子、绝望痛苦”的形象,诠释地惟妙惟肖。  她呜咽着哭泣着,抗拒程京宴的靠近,不断说着恨他的话,让程京宴以为他弄丢他们的孩子,知知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然而真相是,许枝梨是想要通过“丧子之痛”,合理化自己“性情大变”,降低被程京宴发生的概率。  只是她们终究还是低估了程京宴对知知的熟悉程度,哪怕小雪暗中告诉许枝梨,知知的各种习惯,她也都装出来了,但程京宴还是在拥抱到她的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太对劲。  比如她的头发没有之前那么柔顺……比如在他抚摸她的背脊的时候她不会趴在他的肩膀哼唧……比如她喊他的名字不像小猫在叫……  相处得越久,破绽越多,程京宴也不是完全没有产生怀疑。  “只是在你验证自己的怀疑之前,许枝梨发现骗不了你,怕你追查下去会知道真相,那时候就完蛋了,索性就跟你‘分手’,出国深造,一举成为你‘不会再回来的白月光’。”  林与幼接下话,呵了一声,许小姐真是进可攻,退可守啊。  她的手摸索到男人的腰,掐了他一把,“而你,因为看到她抗拒你的态度,就以为知知因为失去孩子无法原谅你,于是你也同意放她离开,独自疗了两年的伤,发现还是忘不掉知知,便找了我当许枝梨的替身。”  程京宴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轻叹了口气:“不是许枝梨的替身,从头到尾,都是知知的替身。”  “哦,现在才找补,已经晚了,你给我买的衣服都是许枝梨风格。”林与幼精准指出。  程京宴摇头,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锁骨:“明明是你五年前和五年后的审美变了,五年前你明明就喜欢穿那种类型的衣服。”  ……是吗?  林与幼回忆着,所谓“许枝梨款衣服”就是温柔淑女风,她“年轻”的时候因为喜欢芭蕾舞,所以穿衣风格都挺优雅。  这几年对芭蕾舞心思淡了,加上干了服装设计,审美彻底改变,喜欢明艳复古风。  好吧。林与幼接受这个找补了。  她舔了一下牙齿,只能评价:“你这个故事,还挺虐心。”  程京宴那段时间耳朵虽然能听见,但还伴有轻微“噪音”。  这也导致,他虽然听过林与幼的声音,但听得并不清晰,也就方便了后面许枝梨的掉包。  “出车祸那天,我模糊地看到你的身影,许枝梨的身形也跟你很像,所以我才没有怀疑。”程京宴刚才叹的是,这件事,既有人为,也有天意的阴差阳错。  比如林与幼失忆,没有回来找他,才成就了这个荒诞的局。  “我的视角里,我醒来就不记得所有的事情,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学读书,出国后的所有我都不记得。我妈妈告诉我,是路人把我送去医院,跟据手机通话记录找到的她,她在大使馆的帮助下,来到卡塔尔接我。”  “关于我怀孕的事,我妈妈说她也不清楚,好像是我跟男朋友分手了,但想留下孩子……不过说实话,我当时因为没有那段记忆,我是想过不要孩子的。”  只是月份太大,医生说引产的话,孕妇也会有危险,林与幼才被迫把孩子生下来。  “我妈妈怕我年纪那么小,不明不白地怀了孕,会惹来闲言碎语,所以对外说,那是她生的孩子,是我弟弟。”林与幼抿唇。  “丢丢这个小名,其实起得不好,意思是不要他,我当时生他,真的很不情愿,所以一直拿这个名字排斥他。”  当年的林与幼才二十岁,莫名其妙怀了一个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还不能打掉,必须生下,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程京宴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像要将她嵌入骨头里,说了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林与幼现在则是很庆幸当年生下丢丢。  看小家伙今天,多卖力救她啊。  “他出生后,我一眼就爱上他了,骨肉相连就是这样吧,我本来想给他改个名字,但我一喊丢丢,他就会笑,所以这个名字就一直用着,也算提醒我自己,永远不可以抛弃他。”  这会儿其实已经很晚了,都凌晨四点了,但两人都没有睡意,一笔一笔地对着账,给五年前的事,画了一个结局。  原来如此的结局。第271章我还是很生气  林与幼在程京宴怀里动了动。  程京宴以为她有事,稍微放开手。  结果林与幼直接下床穿鞋:“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了,你早点睡吧,我回去看丢丢了。”  回去?  程京宴立刻去拉她的手,但林与幼已经快速躲去了几步外,还把他的鞋子踢到远处,让他追不上来。  程京宴看着她:“你现在要走?”  “我当然要走,我已经陪了你好几个小时。”林与幼理所应当,程京宴抿直唇角:“我们分开这么久,你才陪我几个小时,就觉得这么够了?”  林与幼挑起了眉,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了两圈,忽然来了句:“宴总,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原谅你了。”  “?”  什么?  林与幼双手抱胸:“要我给你算算账吗?五年前,你利用我钓路易·莱斯,要不是我机智聪明,已经被你整死了。”  她指第一次钓鱼。  哪能想到她会翻旧账?  程京宴疾声:“我当时是想……”  好吧,他当时确实利用了她,狡辩不了……  程京宴的语气竟有些不服:“五年前你都已经不计较了。”  “那是因为我当时恋爱脑,我现在不恋爱脑了,你的行为非常过分,我并不打算原谅你。”林与幼道,“还有,是谁跟你说,你是去求证‘谁是知知’就可以在婚礼前两天离开沪城?”  “幸好我是知知,如果我不是知知,等于说,你抛下我跑去找你的前女友?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大度到连这个都原谅你?”  程京宴一字一字:“当时我已经有七成确定,你就是知知,所以才走,而且我在婚礼前一天回来了,再而且,你就是知知。”  林与幼不讲道理:“那又怎样,我还是很生气啊。”  程京宴:“……”  “要不是因为你走了,你妈也不会找到机会打我,我在东厅被打得好惨,想脚底都还有疤痕呢。”林与幼瞧着他,“新账旧账加在一起,你欠我多着呢,怎么就觉得我想起五年前的事,就可以跟你Happy-Ending?”  程京宴:“……”  “长得挺美,想得也挺美。”  “……”程京宴认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要怎么做,我暂时还没想好,你等通知吧。不早了,你睡吧。”林与幼摆摆手,转身就走。  程京宴不甘地喊:“与幼。”  没理。  “与幼!”  还是没理。  林与幼从窗前经过,给了他一个假笑,还是走了。  “……”  时隔五年,程京宴总算尝到当年不做人的代价了。  ……  程京宴的病房外,都是他的手下,林与幼随便抓了一个壮丁送自己去酒店。  她去了丢丢的房间。  进门看到只有卧室里亮着一盏小夜灯,便以为只有丢丢在睡觉,直接开了客厅的大灯。  灯光刺眼,让躺在沙发上的人醒了过来,坐起身,眯着眼看门口:“与幼?我以为你今晚会留在医院陪京宴。”  “江不言?你还在啊?”林与幼讶然走过去,“我以为你回房睡了。”  江不言道:“我不放心丢丢,所以留下陪着。”  “我也是不放心丢丢,所以回来看看。”林与幼将手里拎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江不言宽慰:“丢丢情况暂时稳定,别担心。”  林与幼真诚道谢:“辛苦你了。”  他笑:“不辛苦,沙发也挺舒服的。”  林与幼莞尔:“我是说,这段时间,你帮程京宴找我,辛苦了。”  江不言目光深了深,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林与幼对他一笑,然后打开袋子,问他:“我有点饿,随便买了点儿吃的,江医生要一起吃点吗?”  江不言扫了一圈,有面包蛋糕、牛奶果汁、烧烤便当,还有一份汤面。  他温声细语道:“我是医生。”  意思是,这些都不健康?  林与幼悻悻:“那我自己吃……”  江不言笑:“所以我要那份面。”  “……要面跟你是医生,有什么逻辑关系?”林与幼不由得一噎,老老实实把面递给了他。  “我是医生,赶时间的时候,都是吃速食,所以但凡有得挑,我都会选现做的。”她这里,只有这份汤面看起来还算新鲜。  “好吧。”林与幼接受这个逻辑了。  她直接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拆开自热便当,等热饭的时间里,又啃起了脆骨肠。  江不言笑着看她,果然还是鲜活的林与幼赏心悦目。  他也学她坐在地毯上。  “对了,江不言。”林与幼想起一件事,“程京宴五年前眼睛看不见,是你帮他介绍的医生做手术吧?”  江不言抬头:“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林与幼抿唇:“他当时,还好吗?”  “帮他做手术的医生是我学姐,他前后一共经历两次手术,都很顺利,只是京宴当时心情不太好,态度消极,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康复,用了大半年才彻底好起来。”  他消极应该是因为,许枝梨冒充她,非要从他身边离开吧。  他完全把许枝梨当成知知,许枝梨卖力表演的每一句话,听他的耳朵里,都是真真切切的一把刀,将他扎得面目全非。  林与幼想起之前程京宴对她说,他放许枝梨离开的时候,是真的想要结束,意思是,他当时想跟知知彻底结束……  程京宴追她到卡塔尔的时候,还那么执念,他得是被许枝梨“以她之名”伤害到什么程度,才想要放手?  林与幼想得心口有点疼。  拧开一瓶果汁,喝了口,压了压。  “我当时在国外读书,不太清楚他的事,等我们再碰面,只感觉他的性子冷了很多,其他倒没什么变化。”  江不言说着,瞥见自己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在震动,拿起看,顿时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