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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十贯娘子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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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陈大胜点点头:“圣人早说小惩而大戒,小人之福,历代战事有一场恨的,也不会这般大胆……”  他说完站起,离了这夹角屋子,又殿外值更,便听了皇爷一整日的怒骂。  就连陛下的宠臣文凤书都挨了一天的骂。  没办法,大梁初立百废待兴,又举全国之力支持常免申平了三年叛,就穷,打不起。  东明殿内重臣被骂了一天,等到散了的时候,真就到了宵禁时间了。  陈大胜跟老大人们一起下来的,就远远的看到,几位年龄大点的老臣站了一天,强忍着难受出了宫,见到来接的婢仆直接就脚下虚软是被人抬抱上车的。  他一个人回的郡王府,打发了人去亲卫巷告知父亲还有媳妇儿,近一月怕是回不去了。  只没想到,第二日从宫内值更回来,媳妇跟老爹却已经到了。  看到一桌子热乎乎的饭菜,陈大胜心情倒是好了些,赶紧内里卸甲,又匆忙洗漱,他这才上桌吃的狼吞虎咽的。  佘青岭安静的帮儿子添菜,一边添一边劝他:“你慢些吃。”  陈大胜摇头:“皇爷满嘴是泡,今儿夹角都没人敢去,就都站了一整天,可饿死我了,这都多久没挨饿了。”  坐在一边的七茜儿依旧是一副利落样儿,她肚子还没有显,就是感觉到硬硬的。  听到陈大胜说挨饿了,她就说:“不然,明儿给你带点充饥的上去?”  陈大胜却摇头道:“皇爷这两天也吃不进东西……”  不待他说完,佘青岭便重重放下筷子哼道:“呵~他活该,我早就说常免申那边战线不易过长,国力不可消耗过分,可命九思堂缓缓渗透,他也不听,非要光明正大打,难不成兵者诡道,那个诡真是鬼祟?这帮子死读书的害人不浅!好了,这一折腾就是四年,老本都没有了,我看他该如何是好!”  心里怒火顿生,他站起来便大步出去了。  七茜儿很少看到爹发这样的火,便走到桌边坐下,给陈大胜的饭碗里添一点汤水,他喜欢汤泡饭。  “爹很少这样发脾气。”  陈大胜点头,有些心情沉重道:“今日加急,边关又有两城失守,坦人……”他表情有些狰狞道:“坦人屠城了。”  说完,这人低头又呼啦呼啦吃了比往常多最少三倍的饭。  这是从前落的毛病,每次临战之前都当是断头饭在吃。  陈大胜想战!  七茜儿看他这样,心情却十分微妙,要知道,这一站其实是陈大胜失去兄弟的初战,可上辈子大梁却没有这般狼狈,那叫上官翼之的手里有猛将,就强拉战局,与东坦西坦人互相损耗兵力,而陈大胜的兄弟便一个一个的消逝,他自己二十年岁月,连他这条命都砸在边关了。  七茜儿摸摸肚子,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是大梁人,是不喜欢屠城这个词汇的。  谁知道失去那六个城池里,有多少老太太,又有多少安儿。  这夜,很回避进宫的佘青岭,就主动入了大梁宫。  他进去的时候,皇爷正在殿内喝闷酒,萧贵妃与曹皇后不放心,就在偏殿等着。  .看到佘青岭便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站起来与里面告退,并告知皇爷佘青岭到了。  却不想,一件重物砸在门上,皇爷在里面怒吼道:“叫他回去!朕没有笑话给他看!!”  曹皇后没有帝王宠爱闻言脸色便白,萧贵妃却有胆子,拉着她就走。  待周围人都走了,佘青岭才背对着殿门慢慢坐下。  没多久,张民望捧着托盘给他放下一壶酒。  这对兄弟便一个门内,一个门外的开始喝了起来。  一壶酒下肚,佘青岭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陛下也是头一回做皇帝,不赖你……”  殿内人被呛住,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佘青岭的语言懒洋洋的,很是放得开:“人生下来就是来世上吃亏的,吃亏多了以后就懂了,坦人问题不在今朝,乃是前朝不管不顾把他们喂的太饱,您是个穷人,喂不起了,就出问题了……”  “你笑话我。”  “没有,臣弟笑话自己呢,他们说我目中无人,谁也看不起,其实呢,臣弟也是内里虚无,这才强撑了脸面,先吓唬住旁人,他们就不敢招惹我了……”  “你说坦人?呵,朕到想吓唬,可是大军一动粮草先行,现下种子刚落地,官仓里那点底子你比朕清楚……”  “内外两地互相纠葛几百年,若臣弟想,许是最初就是想吓唬,可是刀子下去,他们发现这就是一块豆腐,便上了瘾……”  “……郭小山也是这么说。”  “他?还说什么了?”  “没用的话,皆是没用的话,哎~!”  佘青岭嘴唇勾勾,不愿意给旁人添什么意见,就陪着皇爷喝酒,一直喝到醉倒,这夜歇息在旧处。  自这日起,八百里加急一日少说五次,边民惨状已经逐渐通过镖行,行商的嘴传入燕京。  为稳民心,兵部集中部队操练,可,所有了解内情的人却都知道,支持几万人马出兵的银子粮草,朝廷是没有的。  这日下朝回家,陈大胜又从家里寻了酒出去,晚上又醉着回来。  七茜儿问跟着的亲兵在哪边醉的,这人道,有边关送急报的军士进京,陈大胜跟柳大雅去探望,问了一些边关的消息,便与那军士一起喝醉了。  这亲兵越说越难受,最后就忍不住呜咽道:“夫人,坦人~不要俘虏,他们不掠人,就是女人,他们都不要……”  七茜儿听到这里,便一身木然。  既不要俘虏,也不抢人,那结果只有一个,不留活口。  这夜七茜儿在月下摸着肚子站立许久。  她从前只是个怯懦妇人,只知道夫君是边关守将,只知道夫君兄弟皆战死,她甚至从来不深想,不,也根本想不到,老刀这七人在边关到底是什么作用。  今生,她用六个字改变了老刀,陈大胜升官发财,却想不到,万想不到……没有老刀的左梁关会腐朽成这样?  怎么可能?就怎么可能,坦人是千军万马啊,他们不过七人,区区骨肉之躯,那,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阻隔坦人于关外?  谁在这里面起了关键作用?又用的什么方式?  死了那么多人,七茜儿又身怀有孕,难免心里想的极复杂,那一阵阵的孕吐便又来了。  又接连五日,朝廷氛围越发的紧张,大梁不缺将帅,能打的一堆,然,无法出兵。  这日,离开家中数日的父子终于归家,晚饭之后,佘青岭命人将七茜儿还有陈大胜都喊到了曲子碑前。  陈大胜进门起就不太敢看七茜儿,他坐下,佘青岭却伸手拿起酒壶与他倒了一杯酒笑道:“胜儿尝尝这酒。”  陈大胜才过几天好日子,他也吃不出个好歪,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儿子喝了,佘青岭便又与他倒了一杯说:“我儿可怨为父?”  本一声不吭的七茜儿刹那惊愕,她猛的抬头看向这对父子,又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腹。  佘青岭不敢给儿媳妇倒酒,却提了新杯,与儿媳妇倒了一杯白水,站起,双手捧着与七茜儿道:“大胜媳妇,今日下朝,我……我给陛下出了一策……”  那一刹,七茜儿便知了,这几日坐卧不安,就总觉着要来一事,这事,它终于是来了。  她愕然接杯,没有喝,却把杯子缓缓放在案几之上,又坐下了。  陈大胜吸气,就撑出一些笑对七茜儿说:“媳妇,这事跟咱爹没关系,其实是为我好的,我如今仕途根基不稳,拿不出更大的立身功绩,从前的功劳那都是在谭家军立下的,也算不到今后……”  七茜儿压抑怒气,伸手拍桌低吼道:“这都十几天了!你们两个就来来去去把我当成个外人,我是左问你们无事,右问你们让我该吃吃该喝喝?怎么,现在有个结果了?您们这是只会我呢?”  陈大胜被无名气流冲的仰脖就躲,佘青岭看儿子没出息,便一伸手拍了他一巴掌,然而陈大胜也直不起腰,还讪笑着扶着七茜儿讨好道:“莫气,莫气,都是我的错,你小心些,莫要惊着我们的安儿,好不好?媳妇儿?你着急,咱安儿就着急,你难受,咱安儿就难受……”  七茜儿吸吸气,眯眼捂肚子想,难不成,我们母子真就是个孤儿寡妇命数?  耳边却传来陈大胜的声音道:“媳妇儿,其实此事也不怨咱爹,我自己私下都找了三次皇爷,想请战边关的,不止我,兄弟们也都一个意思,咱大梁不能乱啊……”  七茜儿睁眼看陈大胜道:“那是千军万马,你当我是傻子?朝廷出不起兵,就是个表面光,可你们几个就是去了……又有什么作用?给人家垫马蹄儿么?”第125章  一个皇帝闯了祸,作为臣子直接指出他的错误加以批判,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如果直接蹦出来告诉皇爷,你用我这个办法立刻能解决问题,这个官也做不久,甚至会被皇帝恨上。  就你聪明,显得朕蠢笨如豚吗?  一切皇帝都是矫情又心黑的东西,他现在求着你,他就不吭气,甚至他对你好到,你家捣核桃的锤子,他都赐个纯金的给你使着。  可若是有一日畏难解除,皇帝的日子好过了,兴许他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了。  杨藻不笨,目前身上也没有得什么皇帝病,又从战场上刚下来,也是实战许多年的武功皇帝,他懂得谋略,如此……佘青岭就花了整整两天才给他引导出一个办法,算作是帝王本人想出的战略方法。  枭首贡济坦王,引起坦人继承人内斗。  过了左梁关便是坦河,坦河流淌过的地方就叫贡济,贡济它不是一个国家,而是自然形成的部落集权所在地。  在那片土地的河水源头,有一切坦人供奉的太阳宫,太阳神在那里,贡济坦王就睡在太阳神脚下。  那是一座宫殿,贡济坦王上午供奉太阳神,下午管理部落,他也不像大梁国帝王这样啥也想管,啥也想知道,贡济坦王收取供奉代替大家与神对话,只协管部落,调停矛盾,就像一个民族的核心,对坦人来说意义非凡。  只有最伟大的坦人才能做贡济坦王,他是神的儿子。  坦人说,他们住的地方是太阳升起照耀到的第一块土地,他们生而高贵,而最后的勇士必就是真神血脉,被神承认。贡济便是神子的意思,也是所有坦人的总爸爸。  虽大梁人对坦人的看法是,没有礼教莽荒之地的野人。  然而人家也有人家的传承,坦人具有先天的兽性,他们也不太看重血缘,却崇拜最强的那个王。  拿继承制来说,当老贡济王死在太阳宫,侍奉他的宫人便会把他的脑袋悬挂在高处,方便太阳神接走儿子的魂魄。  而从这一刻起,坦人各部落长便全部具有继承权了,他们要回太阳宫进行不牵连部落的个体争斗,才能成为总爸爸,简而言之就是狼群制度。  人家这种争斗可不是朴素的打架,也是要进行一定的部落管理考验……如此,贡济坦王也是武力智慧双全的最强之人,受一切坦人崇拜,敬重若半神。  总而言之,皇爷在佘青岭的引导下,自己琢磨了许久,他英明智慧终于想出了惊天小妙招,决定派出刺客枭首贡济王,引发坦人继承权内斗,给大梁争取复苏时间。  帝王点兵,便点了九思堂以谢五好为首的四个执令,还有他最信任的斥候长刀陈大胜七人。  换个角度,此次计划风险很高,然富贵险中求,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  陈大胜与佘青岭都清楚,老刀们若是想得到世代君王重视,今后若是想再走的高些,他们必须拥有独建立在帝王心里的功绩,毕竟从前在谭家军那些功劳,皇帝已经给了相应的报酬。  至于会不会失败,会不会死人,这个便不能考虑了,国家存亡面前,儿女情长这些,佘青岭看得开,陈大胜更看得开。  至于七茜儿,她必然难过的,可陈大胜不去,又让谁去?论起小群体作战能力,整个大梁又舍老刀其谁?  春日的温度又缓缓的来了,七茜儿郁郁寡欢,什么都不想做,也想不开,就让下面人套了车送她回庆丰去。  路过六市口子的时候,她们听到一阵喧哗,便喊停了车,打开车窗听边关来的行商哭诉那边的消息。  那些消息令人伤心欲绝,闻着更是悲愤不已。  那行商说,他们是连夜得到消息躲林子里去的,坦人骑着比人高的大马从林子边缘走过,他们很聪明,知道这里可以藏人,便哈哈大笑的点燃了树林,在外听他们惨叫佐酒。  那行商的脸被烧的十分凄惨,至今没有愈合,依旧流脓流血,他不哭,也不说男人的死亡,就咬牙切齿说那些大梁妇孺被如何迫害的……女人孩子的伤总令人哀伤加倍,便有书生愤然而起,想去跟朝廷要个说法。  如此,那堵塞的街道便呼啦啦走出半条街的人,一起冲到大梁宫前哀求他们的君王,您出兵吧,救救您的子民……  这几天兵部尚书孙绶衣每天都在在城墙上说一些假消息,比如朝廷正在调兵遣将,各地粮草正在集结,马上就要大军开拔,陛下震怒,发誓要给大梁子民报仇雪恨,必将坦人千刀万寡。  子民泣泪,拜谢君王相携散去。  这样的情景,最近这段时日是天天都有,除一干重臣之外,朝廷上下官员现在也认为,大军就要开拔了……  为安民心,每天清早都有假粮车从燕京正街穿街而过,要拉到燕京城附近驻守的军营里。  军营里,将士积极操练,喊声震天,心中怒火焚烧随时都能出征……  七茜儿乘坐的马车又缓缓前行,作为难得知道真相的人,她现在也困惑,为何爹还有陈大胜会把真相告诉她,难不成她有一副钢铁心肠么?  那皇城越来越大,庆丰就越来越长,从前觉着四十里是个距离,可来往人多,便显得路短不寂寞,稀里糊涂的这车便入了庆丰范围。  赶车的春分无意回头,便在车外说:“奶奶,爷好像在后面呢。”  七茜儿什么耳朵,她当然知道自己出了家门,那家伙就骑着马默默的一路跟随。  你心里内疚,跟着有用处么?  这就是个什么甜蜜话都不会说的蠢直愚汉,不是说这个人不好,就是今时今日看到这张脸恨不得给他按到泥里去,七茜儿也不能说这人不好。  他是具有广阔胸襟的雄鹰,生出来便不能做人,只能不断往高处翱翔。  可还是恨啊,就恨不得直接上口血淋淋咬他一块肉去,再生吃了才解恨。  不过这几天七茜儿也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变了的,两世都是陈家买了自己,上次陈大胜走她绝望的几乎死了,而这一次,她也不畏惧了,就是觉着恨人。  春分说那憨豚跟着,七茜儿开口淡淡道:“走你的,甭管他。”  春分一点都不畏惧男主人,他只听女主人的,于是一甩马鞭就赶车往城里走。  庆丰城是受过大伤的城,它没了城墙,失了水源,可老城依旧拥挤着足够的人群,那些外地来不想归乡的难民住在此,并决定生根发芽。  人家也不一定是没钱的,毕竟拖家带口离开故乡逃难,是要把几代家资都裹在身上的。  现在庆丰老城就住着这样的人群,看上去不太富,老实本分又勤快,一张嘴外地音,附近也没有亲戚,倾家荡产买了旧城的便宜老屋住下,在庆丰四处摆摊,经营天南地北的传统的食谱。  四月最爱看这一段景,她赚的大部分月例也都贡献在这个地方,七茜儿看不出,可四月今日却觉着古怪呢。  她就好奇的问:“奶奶,你说那些贩子,今儿咋不吆喝了呢?”说完叹息:“松子糖过去了。”  七茜儿坐过去看了一眼,庆丰城边从前积极喧闹的地方,今日商贩少了,吆喝的少了,惊弓之鸟般的逃难人心伤未愈,便挤在角落里低声议论。  小婢面若桃花,梳着双丫髻,发髻上戴着绢裹的粉杏花,她耳下还有对燕京金铺最低档的银叮当,价值六百钱,她是七茜儿身边的大丫鬟,除了陈府给的,郡王府额外的,还总能拿个意外赏钱,月月都在三四贯的意思。  这年纪不的大姑娘受过苦,就像这人世欠了她般,手头有钱就不断买各种零嘴补偿自己,出门像个手头阔绰的地主家小姐。  想是心里也担心,车又晃一会,她便眼巴巴的看着七茜儿找依靠般问:“奶奶,你说明儿会打起来么?”  七茜儿笑笑,伸出手拉住她道:“莫怕……这是,大梁朝……”  是啊,这是大梁朝了。  上辈子也是这样,举国慌张了整整一年多,每天都有人说坦人要来了,坦人要来了,她害怕就开始私下藏粮食,藏碎银子,还满百泉山挖坑埋榆皮面儿……可坦人到底没来……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大梁的城破了呢。  道路上传来一阵喧哗,春分扯住马缰让它慢些走,七茜儿又打开车帘,便看到亲卫巷的孔向春,窦永伦,曲应芳一干小公子,腋窝下夹着蒙头斗鸡,在一众华服青年的簇拥下呼啸而去。  从前跟他们一起玩耍的余寿田已经开始在金吾卫,苦练搏斗技了。  寿田那孩子还是很能吃苦的,臭头说,金吾卫一众禁卫子弟,寿田不灵透却踏实老实,最得上官教头喜欢。  待那群公子跑远了,才听到赌场一声铜锣响,七茜儿便看到了两个人。  如此她对春分说:“住马慢行。”  春分住马,七茜儿给了四月一串铜钱,四月蹦下马车冲着糖铺去了,家里老太太早起嘴巴苦,爱裹一块此间的牛皮糖,她也不咬,能裹一个时辰吧嗒味儿,张开嘴里面还有半颗糖。  吃过苦的人就是嗦糖,口水都没有人家富贵人多。  看媳妇儿马车停了,陈大胜便驱马上前几步,他坐在马上一眼便看到一处鞋摊前,九思堂的谢五好正蹲在地上给一个青年试鞋。  那青年穿着九思堂的衣裳,脸上摸样有些谢五好的意思,这一看便是兄弟,小的这个却满面不高兴。  再过五日,他们要一起去左梁关,陈大胜便主动与谢五好打招呼。  他下了马喊了一声:“谢大人。”  谢五好一愣,扭脸看到是他,便露出一贯的温和笑,他站起来又把不甘愿的弟弟也拖了起来道:“赶紧给陈侯见礼。”  谢六好几日轮休,本想睡个懒觉,可他哥哥疯了一般卷进分堂,先是把他从被窝里挖起来,后来看到他被头上都是脑油,就把他被子扔了,招惹整个分堂兄弟都在笑他。  大老爷们在外生活,谁洗脚进被窝啊?又不能像娘们一般,带个云肩接头油。  哥哥说带他来街买新被,结果一入集,他哥就像要把下辈子钱都一气儿使光般,给他从里到外买了六身衣裳,还买了各种零嘴儿给他挂了一身,从他总是喜欢教训自己,这次倒是没有教训,却不停的唠叨,让自己懂事,懂事!  这就很烦……  哥哥让他给同僚施礼,这就更烦,谢六好有些不愿意,却看到正前方的车上,那位陈侯就扶了个母夜叉下来。  谢六好打了个寒颤,赶紧过去,拍灰,整理,吸气,长揖。  如拜神佛般朝拜娶了母夜叉的菩萨,我谢谢您大恩大德,挽救百泉山周遭一切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