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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安娜思索片刻,说道:“伊蕾妮,你有没有考虑去其他地方生活,比如说瑞士。”伊蕾妮的脸上露出柔和而伤感的表情,“孩子,德国是我的祖国,我们只是和当局有一点分歧,但仍属于这个国家。我的丈夫在1917年的战争中战死,他守卫这个国家,我相信这里有我的容身之地。”在纳粹的宣传下,她至始至终都相信那场让他丈夫丧命的战争是正义性的,是一场保家卫国的伟大的战争。安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经过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谁又能明确否认有某种超越人类的意志存在呢,或许伊蕾妮信仰的“主”也是存在的。这群教徒坚守自己的信仰而活,同样也为自己的信仰而死,她不知道这是否值得,也没有办法做出评价。更何况“故土难离”的思想总是根深蒂固存在于每个人的脑海中,让一个寡居老太太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到陌生的国度生活,这着实太过艰难。她想,就先这样吧,情况不至于那么糟糕,以后可以让伊蕾妮少出门,她和江婉徽轮流出门采购食材吧。第0104章这个秋天,分外肃杀当天下午,安娜和江婉徽出门采购食材。她的预感不太美妙,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多采买了一些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江婉徽笑话她:“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你太过小心了。”“你不觉得……”安娜皱着眉头,“街上的秘密警察和盖世太保多了起来吗?”“不觉得,是你太小心了,法西斯国家总是这样。”安娜无法和她说明自己的预感。她叹了口气。就算不是今天,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未来的日子总不会太过美妙,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火光冲天,身着黑色制服的秘密警察打砸抢烧,无恶不作,她从梦中惊醒,此时,门恰好被打开,江婉徽冲了进来,满脸惊恐的表情。“安娜,外边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安娜听见了外头的声音,有男人充满狂热的叫嚣,有女人悲切的哭声,还有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此外,还有什么东西敲击玻璃破碎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她们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恐惧。她们慢慢挪到窗边,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查看外头的情况。一队又一队的男人高举火把穿行而过,脸上充满着狂热的神情,高喊着狂热的口号。“元首指示,犹太人,特别是有钱的犹太人应予逮捕,人数视现有监狱能容纳多少而定。”他们身着便衣,手中拿着警棍和手枪,根据其组织能力和行动能力,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平民,而是身着便衣的秘密警察和党卫军。对面是沿街商铺,一对犹太夫妻经营着一家珠宝店,这些盖世太保用枪打开门锁,拿起警棍把玻璃敲碎,将珠宝店洗劫一空。男主人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与他们据理力争,立刻被当场带走。但他们或许是嫌弃麻烦,把抱着孩子哭泣的女人撂倒在地,没有多加理会。他们又对下一个目标进行袭击,这是一家面包店。紧接着,是犹太人的教堂,百货商场,乃至居民住宅,无数玻璃窗都在这一夜遭受损毁。令她们担忧的是,有两个人往她们的公寓走来。接着,又有一个人举着火把朝他们高声喊了一句,“你们两个傻子,这家只有一个犹太老太婆,没有漂亮的犹太小妞,皮肉松垮的老太婆你们也不放过!”所有男人都疯狂起来,挥舞着棍棒大声说着粗俗至极的脏话。两个男人往公寓门口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离开了。安娜和江婉徽立刻放下了窗帘,不敢再往外观察情况。两人沉浸在极度的不安中,突然听到一楼的客厅传来一阵响动。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很久,才选择开门走出去查看情况。是伊蕾妮。这位老太太在极度的恐惧中跌倒在地,老花镜掉到了地上,正趴在地板上摸索着。安娜和江婉徽连忙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壁炉上温着热水,江婉徽冲泡了一杯红茶,给这位老太太压惊。伊蕾妮哆嗦着手,接过茶杯,但还没喝两口,茶杯就掉落在地,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有一种令人心惊的不安。老太太用颤抖的声音询问她们:“孩子,孩子,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娜和江婉徽皆是沉默以对。她们进行了一番疏导工作,才把受到惊吓的老太太给安抚好。但第二天,她们就发现,由于过度惊悸,身体本就不太好的伊蕾妮竟然有中风的征兆,动作迟缓了许多。但她显然在极力掩饰这点,她依然装作和往常一样准备她们的早餐,擦拭扶梯和家具,清理她们的衣物和皮鞋,只是动作显得艰难许多。两人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让她停下来,她需要休息,伊蕾妮摇头,神色有点慌张,“我还能做这些事情,你们不要嫌弃我。”她在证明自己的价值,她实在是太孤独了,又害怕这两位年轻人退租,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昨晚那样绝望的局面。最终,还是江婉徽强行让她停止工作,把她推进房间休息,她才结束了这种慌乱的举动。2023S12曻2218L51生49安娜和江婉徽坐在沙发上,沉默无言。很久以后,江婉徽说:“我们或许应该再准备多一些物资。”“现在外边还很乱,过一段时间吧。”江婉徽是个聪明的姑娘,加上从军阀混战的中国过来,也曾参与学生的游行示威,对一些政治事件有着本能的直觉。虽然那群人身着便衣,但她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民间自发所为,不单是日耳曼人对犹太人的仇恨所导致,而是官方授意。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安娜说了。安娜沉默了一下,说:“我也有此怀疑,他们训练有素,应是盖世太保和秘密警察。”江婉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如果事情真如她们所猜测,今晚的暴动由官方授意,煽动主体民族对另一个民族采取极端暴力行动,那么这种行为无疑是令人不安的,这表明这个国家内部已经乱了起来。她们身为外籍留学生,在一个动乱的国家学习生活,也必须考虑政治方面的因素,以此规避风险。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虑。在纳粹掌权的情况下,远离犹太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房东太太目前的情况着实令人忧心,贸然退租着实太过没有人情味。最终,两人都没有把“退租”两个字说出口。江婉徽起身,给安娜倒了一杯茶,宽慰她:“倒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我们只是来自异国他乡的租客,以后小心行事,总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她笑了一下,“一个国家内部乱归乱,但还没听说能把国民都扯进去的,房东太太只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孤寡老人,又不参与什么国家政治,丈夫还为了国家死了,难不成纳粹还要把她抓去坐牢?”安娜捧着茶杯沉默不语,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向来明朗澄净的眉眼似乎染上了让人看不真切的阴霾。此时,窗外的枫叶已近乎凋零完毕,只留下两三片枯槁的树叶挂在枝头,随着冷风飘舞。这个秋天,来得分外肃杀。第0105章安娜,好久不见采买食材的任务落到了安娜和江婉徽身上。但没过多久,就有纳粹分子过来召集这条街上的犹太人都前往广场集中。伊蕾妮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终于恢复了镇定。她穿好冬衣,戴上老花镜,告诉两位租客不要担心,就慢悠悠随同犹太人邻居到了广场。很久以后,看见这些犹太人陆续回来,安娜和江婉徽才送了口气。伊蕾妮终于回来了。两人注意到,在她的右臂上方,腋窝下方佩戴了一条约10厘米宽的“犹太黄色”徽章。纳粹规定犹太人必须随身佩戴这条徽章。看见相处已久的老人被打上令人不安的记号两位租客对此感到忧心仲忡。伊蕾妮则不以为意,她告诉租客:“不必担心佩戴徽章不是坏事,那些坏家伙都不能佩戴的。”欧洲人的政治敏锐度还是太低了,不像她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安娜坐立不安,再次提议让伊蕾妮离开德国,去哪个国家都好。房东太太微笑着说:“这里是我的国,我不相信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她顿了顿,在胸前比了个姿势,垂眸呢喃,“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们请别为我担心,这一切都是主的旨意。水晶之夜后,一切似乎恢复了往常的状态。至少多数德国人的生活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只是犹太人遭受的歧视和压迫更加严重了。伊蕾妮也不再去教堂礼拜,因为教堂都被纳粹荣誉侵占了,改造成了停车场。除了偶尔在街头看见一些犹太小孩宛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切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庆幸的是,因为伊蕾妮是个孤寡老人,不参与政治斗争,身上没有什么钱财,加上丈夫为国家战死的缘故,这个社区的管理者良心尚存,似乎也有意给她一点庇护,所以很少有纳粹分子来打扰她们的生活。无论如何,生活总是在继续,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推着走。安娜是个心大的人,只要刀子还没落到她头上,她就可以对周边环境的变化视而不见。很快,忙碌的学业和频繁的考试再度挤占她的头脑,让她无暇顾及这些和自己无关的政治风波。只是,她更加疏远那些加入纳粹党的同学了。无论这群人平时看起来多么正常,多么英俊迷人,多么彬彬有礼,多么妥帖周到,多么绅士作派,仿佛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充满了梦幻的色彩,但只要想到那天晚上他们的癫狂状态,安娜就立刻萎掉了,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和这群人谈恋爱可是真的能要命的。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安娜在校外看见了费多尔。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身的气势更加深沉威严,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雪中,任由雪花飘落在军大衣上,黑色长靴缓缓踏步而来。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冰蓝色的眼睛是一片宁静的温柔。他说:“好久不见,安娜。”事实上,安娜是有点生气的,她说不出生气的具体原因,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未免也太难以捉摸,一消失就消失好几个月,杳无音信,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消失那么长时间不告知一声也不太好吧。但生气过后,她发现自己是有点想他的,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社会变动,没有他在的日子,她的心情总是有一种微妙的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就像是游走在悬崖边,骤然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这其实很可耻,他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甚至违背原则为她做了很多事,但她对他似乎只存在一种功利性的想念,就像是丢失了某样趁手的工具后的一种惋惜,她既希望得到他的庇护,同时又不希望他过多干涉她的生活。安娜盯着鞋子,陷入了沉默。然后,她就被拢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蓝吖生闻到熟悉的凛冽的男性气息,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有点贪念这个怀抱,心中那点矫情的念头也消失了。爱上她是他倒了大霉,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渣女罢了。她在他怀里说:“费多尔,我其实想骂你,但好久不见,我要稳住我的素质,保住一个淑女的教养,希望你能自行感受我的怒火,自动翻译我的辱骂。”男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但是,安娜,我很想你,在离开你的每一天,都很想你。”可是他只能压抑这份思念,在苏联的冬天里独自回想那些美丽的回忆,连一通电话都不能打给她。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贪欲,给她带来祸患。“费多尔,我一点也不想你,我讨厌你!”“但是,我置备了一批新的冬衣。”安娜在他怀里拱了拱,“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人厌。”“还带回来了一些来自中国的食材,哦,还有你说的,lajiaoyou。”他捋着舌头说出了最后三个发音。安娜从他怀里蹦出来,欢呼一声。她是粤菜的叛徒,她爱辣椒,嗜辣如命,无辣不欢。她眨巴着大眼睛,睁眼说瞎话:“费多尔,其实仔细一看,你还挺讨人喜欢。”费多尔微笑不语。安娜看懂了他的眼神。她左瞧瞧右看看,像一只胆小怕事的兔子东张西望,万分确定这里是个视觉死角,才拢着他的头给他轻轻一吻。一个如同雪花一样轻盈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又被他反扑,腰间和后脑勺的手掌力度骤然收紧,一个深吻袭来。他们在雪中抵死缠绵,仿佛共享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很久以后,他才把她放开。看着她酡红的脸庞,如同醉了酒一样可爱,心中是一片宁静的满足。他牵起她的手,说:“安娜,我们回家。”安娜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这里是校外,她有点害怕会被熟人遇见,那得多尴尬啊。似乎明白了她的顾虑,男人继续补充:“不会有人发现,你放心。”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让她放心,但既然他说放心,安娜就可以放一百个心。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比他更靠谱的男人。但很快,安娜就发现她错了,她乐观得有点早。迎面走来一个认识的同学,她刚露出惊恐的神色,就被费多尔堵到了墙上,他用高大挺拔的身躯覆住她娇小的身材,将她整个人都藏在了他的怀里,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去。等那个同学走远了,他才放开她。安娜抬起头瞪着他,显然对他把她藏起来的行为感到不满,这种被人藏在怀里的行为显得她很矮小,她感到被冒犯到。“这是你的保证?”她翕动微红的鼻尖,更像一只兔子了。男人忍不住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微笑回答:“嗯,这是我的保证。”第0106章输精管结扎术为了惩罚他的无礼之举,安娜逼迫他吃掉一块红彤彤的辣子鸡面对她眼中的威胁之色,费多尔犹豫片刻,还是把这块鸡肉含进了嘴里。下一刻,他就立刻嚼吧嚼吧把肉吞了进去,端正肃然的脸庞是一片通红,还蔓延到了耳朵上和脖子上。别看他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已经被辣麻了吧安娜幸灾乐祸.撑着適袋笑意盈盈。她故意问他:“费多尔,我的厨艺不错吧!费多尔肃然脸色,“嗯,很美味。”安娜立刻跳了起来,“好吃那就多吃点。”看她又要夹起一块辣子鸡,费多尔终于绷不住脸色,他连忙拿起旁边的冷水喝了几口,缓解口腔里的灼烧感。安娜笑嘻嘻地询问:“费多尔,什么感觉?”“我怀疑,有人在我的口腔里放了一把马克沁机关枪,或是放了一个重型手榴弹。”他皱着眉头,看着她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像极了担忧孩子吃垃圾食品的家长,“安娜,你不觉得,这个食物很有问题吗?”安娜笑弯了眼,“好吃!”费多尔看着她满脸高兴的模样,只觉得非常神奇。她是怎么忍受那种味蕾攻击的?这着实是一个谜团。用完晚餐,两人搬来躺椅,坐在阳台上观雪。旁边是一个暖烘烘的壁炉,安娜温了两杯红酒,拿起来和他干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看着飘落下来的雪花,安娜用中文说道。费多尔询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安娜和他解释了这句诗的意思,并表示:“我很喜欢诗中的意境。”她陷入了微醺的状态,脸颊也红扑扑的,但还舍不得杯中的美酒。他思考了一下,回答:“嗯,很美的作品。”她似乎叹了一声,撑着脑袋,醉眼迷离,“只是有点可惜,我想陪着喝酒的人,我找不到他们了。”“他们是谁?”“我的同学和朋友。”她依然记得,在天冷时节,一整个宿舍一起瞒着宿管煮火锅喝啤酒的事情,只是这些快乐的回忆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她陷入了莫名的低沉中,一双眼睛好似在透过他看着遥不可及的存在。或许,她是在想念远在中国的亲朋好友?但也不太像。她的伤感似乎是无法排遣的,就连遥远的空间距离也无法解释这种情况。费多尔猜不透她的想法,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一个真实的,能被他抓住的爱人。他把她抱在怀里,拥抱一个真实的,能被他把握的爱人。“你说的诗很美,但我更喜欢这句。”他低声呢喃:“Absence?makes?the?heart?grow?fon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