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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她有些气息不稳,伸出手指稍微探了一下这人的脉搏,又立刻缩了回去。她想,或许她摊上大事了。这人太不禁扎了,才扎了二十多刀就不行了。她的手在颤抖,但声音还很冷静,靠近井上惠子,蹲下来询问她:“你还好吧?”井上惠子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借着昏暗的月光,还看到了安娜身上和脸上的血迹,她扑进了安娜的怀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让朋友卷进一桩刑事案件的不安。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不敢放声大哭引来旁人,硬是憋着哭腔,低声询问安娜:“安娜,他……他怎么样了……”安娜收好手术刀,把井上惠子拉了起来,环视四周。这里是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她非常确定,没有人看见这件事。安娜低声询问:“那个人有看清你的脸吗?”井上惠子:“我不清楚,但他喝了酒,是在很暗的地方把我拖进来这里。安娜,他……他不会是……”安娜心思稍定,“我不确定,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但是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安娜拉着井上惠子的手,又陷入了茫然。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脸上的血迹虽然擦干了,但无奈的是今天穿的一身米白色的风衣,血迹很明显,一旦走到灯光明亮、居民聚集的地方,就很容易被人发现。不说是她,井上惠子也宛若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躲起来,看着周边的环境都处于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她俩这样的状态,如果被人发现,不被怀疑是不可能的。虽然强奸犯死不足惜,但谁让她们是外来人员呢?扎死一个高贵的日耳曼军校生,纳粹法庭会怎么判,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或许她将面对的不是法官,而是行刑队和绞刑架。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发现。但是,她们能去哪?安娜思考了一圈,无奈地发现,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够依靠。不,她也不确定他是否可靠,毕竟那个男人是日耳曼至上主义的拥趸,她虽然和他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也确定他是个人品正直的男人,但在这样的极端事件中,人品和信任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原则和立场才是最根深蒂固的存在。她不确定,他是否会转头就将她扭送到警察局,毕竟情情爱爱的力量太过微不足道,唯有立场永存,他着实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床伴,贸然扯进这样奇怪的刑事案件,或许还会因此影响到他的前途。但她没办法,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暂时没有想到很好的对策,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他。她的包里还有公寓的钥匙,没有来得及还给他,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贸然进入他的领地。说到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密,而就算是拥有共同利益的夫妻,也没有道理要求丈夫帮妻子掩盖杀人的事实。她不确定是否会因此给他造成麻烦,如果他不想帮忙,她会和井上惠子尽快离开。她们等得有点久,也没有看见那个人出现。事实上,关于他的动向,安娜也不清楚,她甚至不清楚他会不会回到这里,毕竟这里只是他的据点之一。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一辆军车缓缓驶来,她认得是他的车。她的心中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费多尔通过车灯看到前边的情况。那个许久未见的人居然站在他家门口。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注意到了她的风衣上的大片血迹,发丝也非常凌乱,令人触目惊心。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停好了车,立刻打开车门走出去。但还没有等他询问情况,安娜就主动上前说明。她不想参杂太多个人情绪,过多影响他的判断和选择,所以没有装可怜博取同情,而是用冷静的声音,逻辑清晰,精简表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她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不是她的,费多尔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在“强奸”“杀人”这些令人胆寒的词汇里,她能安然无恙就是一件好事,事情再糟糕,至少留有转圜的余地,他不想思考其他可能。她的表情很冷静,甚至什么一丝一毫的慌乱,看不出在不久前她可能杀了一个人,面对他时,也没有往常可爱而讨好的微笑,她在说完那句“我需要你的帮助”时,就静静等待他的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漠然的冷静,除了空白还是空白。担忧的情绪稍微缓解,愤怒和失望接着袭来。她只是在需要得到他的帮助时才会主动来寻找他,而一旦对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她就能将一切都一脚踢开,她总是这样。她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她也不在乎,他在日复一日中等待着她的到来,为此都是留宿这里,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把屋子装饰得更加漂亮,给她置备了很多新的衣服,但迟迟没能等到她身影。有很多次,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出现在她面前,主动承认是自己的错误。他愿意接受一切不平等条约,包括不再对她的生活进行过多的干涉,不再明目张胆期许越界的感情,只希望她不要用这种可怕的冷暴力来惩罚他。现在,他是等到了她的到来,迎来的不是欢声笑语,而是一句冰冷的“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出言讽刺:“陈安娜,你似乎很自信,你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一个杀人犯?就凭我对你的感情,你就能肆无忌惮指挥我去做任何事情吗?哈,爱情,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是多么廉价的存在!”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结果,把藏在暗处的井上惠子叫出来。“惠子,我们可以先离开。”费多尔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放在火上煎熬炙烤,一呼一吸都带着一种痛意。他把她拉到墙边,形成囚笼的姿势,低头怒视着她。“你就这样离开?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我会很小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隐瞒我们今晚来到这里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他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从嘴里说出来:“陈安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说道:“举报我,似乎对你没什么好处。”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无可奈何的寥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筹码的赌徒。“陈安娜,你果然是魔鬼派来的。”第0099章一个管杀一个管埋费多尔打开门.把两人放了进去他让安娜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要把一身染血的衣服换下来。安娜刚想说什么,他就打断了她。“柜子里有衣服。”安娜走进房间,打开衣柜门衣服照旧罗列得整整齐齐,带着这人的强迫症,一边是他的衣服,另一边,是各式各样的女士秋衣,不用试穿就知道绝对合身。她说不清这时的心情如何,只觉得百味杂陈。他们虽然在一些问题上产生分歧,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对待她真没得说。安娜换掉染血的衣物,从浴室出来,费多尔就拿着一个袋子走过来,把她的衣服,还有作案的手术刀都丢到袋子里拎着。他只和她简单说了两句:“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你们暂时在这里等候,记住,如果不是我回来,就不要开门。"说完一番叮嘱,就要匆匆离开。安娜叫住了他。她似乎有点后知后觉,有点不安,小声地询问:“我需要做什么?”今晚一连串的事情打得费多尔猝不及防,他的心情也很糟糕,但看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难得软下了声音,“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待我的消息即可。当前的情况如何,他也不清楚,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没有遭遇什么可怕的经历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事。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钉算如果那个人已经死掉,他会处理好尸体,尽量让他悄无声息离开这个世界,他有能力实现这点。如果情况不容乐观,被人发现,他会先把安娜送走,永远离开德国。他太了解现在的社会状况了,这几乎是一个死局,一个中国女孩杀死一个日耳曼军校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将面临顶格处罚,费多尔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费多尔出门后,先把染血的衣服和作案的手术刀给处理掉,又返回事发地点,看见一个青年躺在地上,伤口很多,血流了一地,不知生死。虽然不合时宜,但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模样,一张柔弱精致的脸,纤细窈窕的身姿,把一个身强体健的男人扎成这样,着实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对她的凶残程度再次产生新的认知。他摸了摸这个人的脉搏和心跳,突然松了口气,卸下心头的负担虽然微弱,但确实还存在,这个人还没死,情况没有达到无法挽回的程度。当时她应该是太过慌乱,以至于判断失误,慌不择路只能寻求他的帮助。费多尔把人带到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表示,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包扎输血。这位医生看着这些伤口,啧啧称奇:“扎了二十多刀,每一刀都精准命中人体最疼痛的部位同时又不至于致人死亡。上尉阁下,您有看见这位刽子手吗?我敢肯定,他绝对是个解剖高手。”费多尔:“不,我没看见,这么凶残的人最好不要遇见。医生:“这个家伙是因为喝了酒才反应迟钝,让人扎了二十几刀,然而,上尉阁下,您非常强壮,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就算是遇见了,也应该不会有问题。”费多尔露出复杂的表情,“…或许,意识清醒的情况,也很难逃脱。”直到后半夜,费多尔才回到公寓。他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他听见很小的声音在门后询问:“是谁?”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一只闯了祸的兔子正在小心翼翼靠近,对未知的情况产生极大的忧心。他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柏林警察局,来抓捕杀人嫌疑犯。”下一刻,门就立刻被打开,那张令他喜爱,令他忧心,令他心头震颤,令他举手投降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她从未如此乖巧,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不再是狡黠和机敏,而是一片平静的柔和,仿佛在一个极为寻常的日子里,一位妻子在为归来的丈夫开门。他等着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却没有预料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叹了一声,说:“我似乎提醒过,如果不是我回来,不要开门。”安娜微微仰头看着他,“费多尔,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认得你。”“是吗?”他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她甚至不知道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只有他记得莫斯科火车站的经历。安娜看见他的表情不是很严肃,知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松了口气。费多尔走进屋里,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还没等他询问,安娜就非常殷勤地把他拉到厨房,拖出椅子放好,让他坐下,然后把一碟尚冒着热气的蒸饺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她有点期待地看着他,“只有一些简单的食材,里面包裹着火腿和红萝卜,味道勉强可以,你试试。”费多尔从回来就一直在忙着这件事,一整晚都没来得及用餐,确实感到了饥饿,他拿起餐叉叉了一个饺子。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个出色的厨子,就算是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很美味的食物。当然,她是一个非常懒的姑娘,吃到她做的食物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稍微有点饱腹感以后,他才开始和她交谈。他说:“那个人没有死,我已经把他送到了医院。”安娜愣愣地看着他。她心中卸下了沉重的负担,但还是嘴硬,“他没死?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她终于放松了心情,说实话,杀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更不用说在一个法西斯国家杀人,她现在还在后怕。费多尔询问:“你的同学呢?”“她在客房休息。”安娜把食指竖起来,做出小声的动作,“经历那么糟糕的事情,她很疲倦。”他平静地看着她,“陈安娜,你的经历和她相比,似乎也算不上好。”“嗯,确实很糟糕,所以,那个恶人会受到什么处罚?”看着她一脸后怕,但又不太后悔,同时还非常生气的模样,费多尔突然感到一阵心累。但他确实不能指责她什么。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淑女,乃至有很多缺陷,她的性格一向如此,爱憎分明,有点冲动,有点莽撞,有点不计后果,对待陌生人偶尔会生出些许同情,对待朋友更是不用说。要求这样一个人罔顾朋友的安危独自逃离,确实不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他只是,非常担心,她会因为这些事情把自己卷入是非纷争。最后,他微微一叹,深深凝视着她的脸,用低沉的声音说:“安娜,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优先考虑自己。”面对一个成年男人,她居然还敢冲上前一较高下,她真是个令人忧心的糊涂蛋!安娜当然是点头答应,“当然啦,我又不是傻瓜。”费多尔忍了很久,才把“你就是容易冲动的傻瓜”这句话给压了下去。好不容易得到这样平静相处的时光,他不想平白生出事端,万一她冲动上头,又是一顿吵架。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他说道:“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如果你没有办法解决,或许你应该先询问我一声,你知道我的电话,包括办公室的电话。”安娜坐姿端庄乖巧,点头,“好吧,我知道了。”费多尔拿起面巾擦拭嘴角,面容平静,凝视着她的脸,说:“如此,我们的战争结束了吗?不,应该说,是你单方面对我发起的战争。”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他的一个筹码,他手握这个筹码,至少可以得到一段平静快乐的时光。谁说男女之间的游戏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国际博弈?两人的目光平静交汇,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安娜突然肃然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战争?什么战争?我们之间哪里有战争?”她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他站起来。费多尔挑眉,依言照办,并微微向她的方向靠拢。安娜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笑眯眯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看着他。“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呀,费多尔,好久不见,我非常想念你。”费多尔惊讶于这个可爱的吻,他想,或许所谓的“纯爱之吻”就是这样,没有支配整个身心的情欲,只有阳光落在身上的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同时也对她的无耻程度产生了新的认知。日更六三二七壹七壹二一,2023L12しs2218晟51ゞ37公众浩兰|生|柠|檬只要她对他仍有所图,那么什么时候都是“蜜月期”,包括以往的矛盾都可以忽略不计,她可以修改过往的历史。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无耻的女人。第0100章同居生活当天晚上,费多尔立刻带着井上惠子到警察局报案。路上,他叮嘱井上惠子,不要提及安娜曾经参与过这件事,只说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出手相助,她才得以逃脱,事后那个男生便不见踪影。军校附近出现这种事情,再度引发一阵热议。不少人都感慨,井上惠子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因此丧命。两天后,那个军校生从昏迷中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嚷嚷着是一个东亚女人袭击了他。安娜听了以后非常气愤:“我从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居然否认强奸的罪行,还妄图把伤害罪强加到我们身上!”费多尔斟酌片刻,才说道:“你的同学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很有可能无法给他定罪。”安娜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非常不满,“证据不足?难道被强奸了,或是被杀害了,只留下一具尸体,才能算是证据吗?”他听了以后有点无奈,“安娜,法庭只看证据。”他没有说的是,根据惯例,强奸未遂一般不会被视作很严肃的案子,更何况是针对一个东方女孩的强奸未遂。在当前的德国,军部的地位已经提高到了极致,就算井上惠子在纳粹法庭上胜诉,那个军校生大概率也不会因此遭受惩罚。ゞ兰生柠檬ゞ但他发现,他没有办法和安娜解释这些事情。他应该如何与她解释,在德国,一位东亚女孩的生命和尊严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他的国家,不能给予他所爱的姑娘平等的生命权和人格尊严权,这让他感到无比沮丧和痛苦。安娜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点了点头,显然她也明白了他话里未尽的意思。过了片刻,她又自顾自地快乐起来。反正现在是蜜月期,偶尔住在他这里几乎已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她可以使劲折腾,使劲造作,把自己的房间装饰得花里胡哨,床上摆满了各种公仔,桌子上摆着各种手工艺品,墙上挂着她参与社团活动时的画作。费多尔喜欢这样生机勃勃、活力四射的女孩,尤其是她在妆点着属于他们的空间。在她忙里忙外的功夫,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事情,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行动,偶尔帮一些小忙。这个秋天是多么美好,一切都充满了宁静的喜悦,柏林凄苦的寒风也无法阻挡满室的春意盎然。他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幸福的男人,这或许是上帝在补偿他过往三十多年的缺憾,才把一个天使一样的魔女送到了他身边。他帮她把最后一副画作挂到墙上。他盯着墙上的画看了三秒,再次询问她:“安娜,你确定,要把它挂在这里?”安娜拍了拍手,叉腰欣赏自己的杰作,“很好看啊,我仿的是爱德华·蒙克的《The?Scream》,是不是特别传神?”费多尔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原谅他有限的艺术水平,他并不觉得把这具尖叫木乃伊一样的干尸挂在房间是一种很合适的行为。他小心询问:“它是有什么寓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