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85节(第1页)
若是平地设营,五十重甲排墙以进,凡刀锋所指所向披靡。若需上下攀援,则以轻甲甚至无甲的先登骁士以命相搏,扑进敌营,以血肉为后继大军冲出一个缺口,再以重甲平推而入。
如此高昂激亢的战斗节奏,让每一名身在其中的将士都深受感染,凭着一腔热血、一身劲力奋勇直进,将分布在九曲坂原之间的敌营接连踏破。
虽然此间驻守的东魏将士也多骁勇,但是他们先要经受五十名钢铁猛兽的攻杀蹂躏,熬得过去、侥幸不死,后路还有势如豺狼虎豹的凶猛群卒,能够经受如此几轮冲击而不溃败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只能做到勉强的自保,却难再去策援救助其他友军。
等到再次攻破一座营垒,前路沟壑却又宽又深,且也无见敌营篝火,但却有一座城池耸立在对面高大的塬顶上,而且城头上火光通明。
率队于前的李泰看到前方这情景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前方沟壑又深、城池又高大,看这地势就不好进攻。
他正待回身询问诸将此间可有别处道路绕行或是攻城的方便法门,后路刚刚卸去重甲、浑身shi漉漉的韦法保却行上前来,指着对面城池惊声道:“这、这就是九曲城!西河公,咱们、咱们竟一鼓作气冲过了七道坂谷!”
大破敌营
城外坂原上传来的骚乱声早将九曲城中的守军惊醒,原本已经解甲入眠的李远也连忙再起身披甲、登上城头,瞪大眼望向城外骚乱传来的方向。
听到各种战斗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李远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看这架势,似乎是援军到来,正在攻打敌军防线。但西魏诸军之间自有彼此联络与传递信息的方法与信号,南面虽然骚乱声不断,但却一直没有相应的旗鼓和烽火信号出现,这就让人无从判断敌我。
可如果不是援军抵达的话,难道只是敌军自导自演?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莫非是伪造一个自乱阵脚的假象诱使守军出击突围?
若真如此的话,那敌军主将可真是个大聪明。战争本来就是高强度、充满危险的行为,身在其中的将士们本身就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所以须得严明的纪律加以控制和约束。
尤其是在夜晚之中,营禁执行的多么严格都尤恐不及。即便是有什么夜战计划,也只会集中在精锐部伍之中。但今骚乱却已经将近蔓延到整个九曲地带,且各处发生的混乱轻重程度不同,明显不是什么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
李远绞尽脑汁也无法确定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有伤在身的怡峰这会儿也登上城头,看到这幅情景同样也有些傻眼。莫非他们是遇到了什么路见不平的好汉,看不惯敌军恃强凌弱所以出击助战?
但无论真实情况如何,眼下可以确定的是敌军骚乱正在逐渐扩大,尤其是九曲城西的地带,那或惨烈或激昂的嘶吼声完全不像是伪装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九曲城东相对比较寂静,尤其是敌军设置在东面
如虎添翼
潼关关城中,气氛沉闷压抑,内外群众全都不敢高声言语,颇给人一种道路以目的紧张凝重感。
于谨在军府中阔步疾行,很快便来到府内一座堂舍门外,请门外侍立的卫士入内通禀,待到获准进入,这才低下头趋行入堂。
“启禀主上,李太尉已经率领抵达关前,诸将正在府前叩见请罪。”
于谨向堂上暗窥一眼,旋即便垂首禀告道。
宇文泰侧卧于堂上席中,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闻言后便点了点头,只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将李太尉请入罢。”
于谨闻言后便领命而去,堂中除了一些侍者,便又只剩下了宇文泰一人。
日前他志气雄壮的率领人马东出潼关,但还未及抵达恒农,便传来了前线战败、河阳两城俱失的消息。这直接将宇文泰气得眼冒金星、几乎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勉强控制住情绪,率部撤回潼关,然后便因气结染恙于身。
于谨去后很快便将李弼引入,同行的还有垂头丧气的赵贵和宇文护两人。因知主上只是传见李弼,但这两人强要随行进来,于谨也是不好阻止,只是到了堂外才将这两人阻拦下来,只引李弼入见。
“罪臣叩见主上,有负主上……”
李弼入堂见大行台此态,心里也是一惊,忙不迭屈膝作拜并认错请罪。
宇文泰这会儿已经端坐起来,抬手拍案打断了李弼的话,有些虚弱的说道:“我知此战罪不在于太尉,且先免礼,再将战事经过详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