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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帝业 第240节(第1页)

此时这座新邸中,李礼成共一众之前出迎李泰的京中少年们宴会仍未结束,中堂里一片鬼哭狼嚎,甚至还有喝醉的家伙骑在墙头上嗷嗷学鸡叫,好好一座新邸被这些家伙搞得乌烟瘴气。

李礼成这小子也已经醉倒在席中,估计是受不了周遭那吵闹声,脑袋都杵进了空空的酒瓮中,李泰带人好一通翻找才把这家伙给拎出来送去客房休息。

不过堂中这些少年们倒也并非只是一味的放浪形骸、不守礼数,据入前来告的李孝勇所言,在李泰率员入宫后不久,这些少年便又陆续派遣家奴送来贺礼以祝乔迁之喜。而他们之所以竟夜在此闹腾也是时下礼俗之一,新居入伙就需要亲友齐聚宴乐吵闹来驱逐鬼狐等藏匿宅中的厌物。

这样的玄异说法固然是有些荒诞,但也反应出一定的时代背景,百姓流离失所、宅田多有荒芜,必须亲友群众聚居互助,才能维持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

李泰一行在宫中宴会本就没怎么放得开,此时再受此热闹氛围感染,索性入堂继续宴饮,而有了他的加入,堂中氛围顿时更加热烈起来,就连一些已经醉的走不动道的家伙也摇摇晃晃凑上来要跟李泰喝上一杯。

还有的家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嚎叫道:“李开府壮功凯旋、名扬天下,贼镇兵们谁再敢嘲笑世族无人……李开府便是咱们的表率,是咱们的脸面!再有镇奴欺压咱们,李开府必不放过他们!”

西魏也有世族与镇人之间的矛盾,只是不如东魏那么尖锐和激烈,毕竟盘子太浅,真要内斗过甚,说不定就会两败俱伤而被渔翁得利。

听到这些家伙俨然将自己当做精神偶像,李泰也是一乐。

自六镇兵变发生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代人陆续成长起来,也是社会结构剧烈动荡的一段时期,其实出身世族还是镇兵已经不会将人的才干划分的太清晰。

世族眼见长期动荡不安,对于武功也逐渐重视起来,如果说李泰还是一个例外,但他表哥崔訦也是弓马娴熟、不逊于一些镇兵将领。而作为北镇后代的念华,却因为父亲得势早而接受了洛阳贵族教育,没有什么镇兵习性。

在场这些京中少年们,多数都是在孝武西迁前后从洛阳奔逃到关中的人家子弟,虽然称之纨绔,但其实也不乏志力兼有之类,只看他们醉后各种狂态,可知内心里是很想融入当世的军功主流中,而并非一味的抱着衰朽门

名臣辞世

入京的

筹备婚礼

清晨时分,李泰刚刚起床不久,便听到前堂里不断的传来人声喧哗。

当他走过去察望的时候,赫然便见老丈人独孤信正在一众人等拥从之下、背着手在这庭院之间游走,并不时抬手对着庭院中一些建筑指指点点。

“这前庭的围廊怎么能用松木?松木易挠易裂,木质燥而不润,稍有雨水失调,就要变形生蛀,拆、都拆掉!换了楠木,重新造出……”

独孤信随手一指那围廊便宣判其命运,而跟在身后的随从便连忙点头应是,直从队伍中分出几名工匠,当即便挽起衣袖准备开始拆除工作。

李泰见到这一幕自是有些诧异,忙不迭走上前去开口道:“丈人这是要……”

独孤信却压根不理会他,只摆手示意他到一边去、不要站在这里遮挡自己的视线,并又走向一处类似角楼的建筑打量起来:“这阁子也要拆了,再选好料、原地造新!”

李泰看到这里,当真有些无语,你们卷归卷,带人来拆我家是几个意思?

但见独孤信完全都不理会他,仿佛一个铁面无私的拆迁主任一般在庭院中不断划定需要拆除重造的区域,他也明白劝怕是劝不住了,只能任由折腾,于是索性便退回了房间中去吃早餐。

等到这里吃过早餐,李泰便听到前庭各处已经传来了敲敲打打声,看来这老丈人不把这座宅子给拆的乱七八糟是不肯罢休了。

他一边在心里感慨着老丈人在这问题上的要强,一边走进中堂里,还未及坐定下来,独孤信便也走了进来,并快速的在堂中扫了一眼,视线很快便锁定住中堂那根大梁。

李泰见状后忙不迭开口道:“这梁木粗大数围,承当堂厦是绰绰有余。若要改换的话,整座中堂怕都要拆除重造。即便是不惜工本,可如果工期延误了礼程,也是不美啊!”

古代一所宅院中,最重要的建筑便是中堂,中堂是家族成员聚集与会客等各种日常活动最主要的场所,也是一座宅院的门面担当,因此往往也都造价最高,占据整座宅院一半甚至更多的建筑成本。

中堂当中最重要的那自然就是大梁了,越是气派的厅堂,所需要的梁木便要越粗大坚韧,价格也就越高。

木材本身已经珍贵难觅,还要经过烟熏药浸、涂油抹漆等各种工序加工,还有最为重要的运输成本,使得每一根可以充当梁木的木料都价格高昂,不只是形容词,还是量词。

独孤信因趁职务之便,本身就是关陇之间最大的木料货主,哪怕并不躬身亲问,对里面的道道也是门清。毕竟本身就是努力奋斗而获得显贵的第一代,当然不会完全脱离对产业的了解和管理。

所以他入户之后才对宅中各种建筑加以贬低挑刺,倒也并非纯粹的没事找事,各种问题或许并非他说的那么大,但也都是确实存在的。

听到李泰这么说,独孤信又抬头将那大梁给打量了几眼,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